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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7年一噸2萬8,2015年初跌到1萬。
行業如此兇險,這家企業仍在2015年實現營收700億,凈利達兩位數,成為行業世界競爭力冠軍。
作為掌門人,34年間,劉永行從不提做大,也不提做強,只和兩個字死磕:效率。“只有追求效率沒有任何副作用”。
近日,正和島高級合伙人賈林男、首席攝影師黃慶軍與劉永行一起在現場工作3天,留下10萬字速記和上百張照片。這篇8000字文章,如果你用心讀完,會找到實業寒冬中獲得持續成長的那把金鑰匙。
“到底是你太厲害,還是同行太羸弱?”
實業苦,可這個行業才真是兇險:它早早被貼上“去產能”標簽,95%的企業都在賠、賠、賠;2007年一噸鋁價2萬8,2015年初跌到1萬,哪里是“腰斬”,簡直是“剃頭”!
而這家企業在34年里,不管出現什么困難,集團層面沒有出現過哪怕一個月的虧損;2015年仍實現營收700億,凈利達兩位數,尤其凈利,如果你稍微了解下這個行業,你的驚訝程度應該不亞于華為2016年取得5200億營收;
但這家企業從不提做大,也不提做強,連續400多個月從未虧損也很少說起,當別人都在追逐大數據時,這家企業要擁有全世界最發達的“小數據”。
這家企業只和兩個字死磕:效率。
3年前,它電解鋁的年人均勞動效率做到500噸,距加拿大鋁業一步之遙,今年達到650噸,終于成為世界冠軍。
劉永行和他的東方希望集團,是中國商界一個低調的傳奇。
有人說,劉永行的法門是“成本”,沒那么復雜,用劉永行自己的話說“我是董事長,我是抓小事的”,各種損耗一分一厘地算,電耗一度一度地降,降到全球競爭力第一。可人的主觀能動性有那么大嗎?世上很多事,如果不能因勢利導,難免碰壁的。
還有人說,劉永行的法門是“順應大自然”,說他受《道德經》啟發,比如把工廠建到新疆去,順應大自然的規律,大自然就會獎勵你。可成天研究《道德經》的企業家多了,有多少把企業提升幾個段位?
總之這些回答滿足不了我的好奇心:以東方希望晉中氧化鋁廠為例,為什么東方希望7個月建成,西方500強公司要用5年?到底是你劉永行和東方希望太厲害,還是同行太羸弱?
百聞不如一見。12月13日到15日,我們隨劉永行在新疆、山西一起工作了3天,光整理出的訪問記錄超過10萬字。
善陣者不戰:誰能比子彈跑得快?
這是圍棋棋書《爛柯經》中的一句話。講的是布局為先,一場仗沒開打就能占得先機,就贏定了。學習劉永行,首先要學習他在戰略選擇上的與眾不同。
走進山西靈石縣的晉中鋁業就發現不同,重化工業選址慣例是找一片,或炸出一大片平整的土地,讓各組重型裝備有個落腳的地方,可晉中鋁業卻建在黃土高坡的山溝溝里,很巧妙地依山勢而建,光這一個決策省去挖土方、工程搬運多少成本?2個億!東方希望晉中鋁業總經理劉衍順告訴我,晉中鋁業的規劃,劉永行親自參加,前前后后一共優化了67個版本,噸均占地面積只有0.1平方米。
在劉永行看來,征服大自然的念頭狂妄至極:“大自然是神圣不可侵犯的,億萬年形成的地貌,自有他的道理。你要戰天斗地,你斗吧,大自然不在乎你,他力量太偉大了,他早晚會蕩平你。所以我們要敬畏、謙卑、退讓大自然。”
為什么很多氧化鋁廠一年虧一二十個億,東方希望晉中鋁業一期今年投產今年就能有超過1個億的凈利潤?我有了點領悟,競爭力是“自然”產生的:
整個晉中鋁業,幾乎全部依原始地貌而建,利用山勢的多維斜度,勢能轉為動能,礦漿隨管道順勢而“下”,在東方希望三門峽氧化鋁項目基礎上又節約了20%的成本(三門峽項目本來能耗全世界最低)。
很多細節的設計也有意思。鋁土礦的尾礦處理是氧化鋁行業大痛點,鋁土礦尾礦含水量高,易潰壩,東方希望把它們榨成濕度只有30%的不會流動的半干泥,然后把它平鋪到山溝里,一來斷了潰壩禍根,二來為將來種糧食、養豬搞出一片“試驗田”。
晉中工廠部分辦公室建在山上的“現代窯洞”里,我形容是“山溝溝里的浪漫”。
新疆昌吉五彩灣基地,則在烏魯木齊西北250公里的戈壁灘上拔地建起一座人類工業史上前所未有的“六谷豐登”工業城:首先用當地的超級“煤谷”——預測儲量高達3900億噸的準東煤田的煤發電,發電量明年可達三峽發電量一半;行業通常把煤或電運輸到內地有鋁土礦的地方生產電解鋁,劉永行不,新疆就地建設配套電解鋁廠及下游配套的鋁深加工廠,“鋁谷”在手劉永行還不善罷甘休,又投入建設年產12萬噸的多晶硅“硅谷”(劉永行殺入多晶硅的故事,我會另文介紹),有了這“四谷”,產業集群效應已顯現,接下來建“化工谷”,同樣規模人家投700億,東方希望分三期只需100億,“生物谷”也是如此。
劉永行相信“物質不滅、能量守恒”,產業集群中,一個產業的廢物就變成另一個產業的資源:“能量在哪里產生,就應該在哪里使用,能集中使用的,就不要發散。比如煤就在沙漠里,為什么要搬來搬去?就應該把資源、能源有序、多層次地利用,做出高附加值的東西再運出來”。
五彩灣基地什么特點?我的概括:既最“大”,又最“小”。大是指工業產值、工廠面積,小是指人均效率、能耗指標,新疆希鋁已投建的電廠、鋁廠、多晶硅廠,單項目產能均為各自行業世界第一“大”,可下面這些“小”才是殺手锏:人均效率最高、單位產能占地面積最小、單位投資最少、能耗最低,2萬人廠區沒有一滴污水外排……
劉永行說,觀念是第一生產力。
如果說屠呦呦在中醫典籍中找到靈感,劉永行產業集群的戰略則受中國文化“道法自然”的啟發。東方希望的哲理觀念有三句話:
“順勢卻不隨流;
明道而非常路;
習術要善修正。”
什么是勢?移動互聯網、工業互聯網、大數據、人工智能算吧?劉永行搖頭:“社會上成天談移動互聯網,談它干什么?我們從不爭論,拿來用就行了”:“馬家軍——他笑稱馬云、馬化騰為代表的新經濟力量為“馬家軍”——給我們提供了‘戰馬’,他們是“御馬監”是“弼馬溫”,我們用戶是上帝,“騎”就行了,沒必要一窩蜂似的都去‘養馬’。”
“如何‘騎上馬’不摔下來?”我追問。
劉永行給出四步:“摸清它的規律,找到自己所處的位置,研究如何利用這個規律,以及自己能提供哪些貢獻,東方希望的定位就是成為世界一流的基礎原材料提供商”。
在劉永行眼中,移動互聯網這些一輪輪的商業熱潮不是不重要,但它們只是“流”,是“常路”,而不是“勢”,隨流、走常路并不是錯,但很難出頭,好比非洲大草原上千軍萬馬過河的角馬,很多也能闖關,但只是因為鱷魚沒吃到你,過河為什么不能另辟蹊徑?劉永行要順什么“勢”?順大自然規律、科學規律、人文規律、經濟規律。
2002年劉永行決定做重工業前,一度首選在河北做鋼鐵,但最終放棄了,覺得河北人口太多,土地太金貴,而且做的人太多,應該避一避。”
“我以大自然規律做為決策的前提,我把廠建在距烏魯木齊250公里外,周邊100公里都是無人區的戈壁灘,而且資源組合那么好,對員工、社會、政府都好,怎么會拆呢?怎么可能出現“落后產能淘汰先進產能”的事呢?站在大自然高度看問題,企業家做企業的事,企業家拗不過政策,但我的決策依據不僅僅是政策,站在億萬年大自然規律的高度看現代化的一個個節點,相對來說,就可以以不變應萬變。”
大-道-至-簡!
戰略決定命運。那一刻,我深深領略到一位杰出實業家的思想風采。
繼續追問:劉永行指導戰略的思想是怎么來的?我總結一條:一家企業的戰略不能“進口”,只能“原創”。劉永行說:“戰略怎么引得來呢?戰略都是根據自己獨特的東西而來,能引進的、能復制的只能是戰術。”
善戰者不敗:戰略落地的兩句法門
即使在鋁價跌到“剃頭”的去年,東方希望的年營收也達到700億,凈利潤更是行業頂尖級,可這樣一家企業,從不追求“做大”,也不追求“做強”,多年來一不并購同行,二不與友商合資建廠,我問,創業34年來集團層面無一月虧損,這樣的紀錄是不是你追求的目標?劉永行仍然搖頭:“一切一切就是效率,那些都是結果,一味追求大、追求強、追求不允許有一個月的虧損,都可能帶來副作用,只有追求效率沒有副作用。”
天下生意大致可以分為兩類,一類拼產品競爭力,比如蘋果,你能不能做出獨一無二的東西來;一類拼成本競爭力,或者效率競爭力,重化工就屬此類,產品差異不大,市場上有公允價格,誰能在短期內把效率提高,把一切虛高的成本擰下來,消除一切形式的浪費,誰就冒出頭。
劉永行就專注將東方希望做成全球重化行業“小數據”最發達的公司:單位產品對大自然的索取最少,水耗、電耗最少,占地最小,建設時間最短,投資最小,使用勞動力最少。“把事情化小就好解決”是劉永行堅定的信條。
劉永行:“再難的事,把它看成小事;做小事時,把它看成天大的事。”
東方希望怎么做到效率行業冠軍?我在現場觀察三天,總結出兩句話。
第一句是“中學為體,西學為用”。
關鍵是不能“中學為用”。
劉永行和新疆希鋁干部開會,一上來就問數據:“今年整個電廠降本增效多少”?
“1.5個億”。干部答。
“包頭今年做了多少?”
“跟我們差不多。”
“但是,包頭只有6臺機組,你們有14臺,數字差不多,這不正常。包頭是連續幾年每年降本增效達一兩個億,而你們現在還是以建設為中心做事情,真正的降本增效工作還沒有開始。”
接著,投影上放出一張表格,這是東方希望“習術要善修正”的法寶:《標準循環》,上面不光有“標準指標(包括國際領先、國內領先、上月指標等)”、“本月指標”、“差距”,還有“差距號”、“追溯差距根源”和“對差距根源制定正確措施”等幾列。背后的邏輯,就是“對照標準、測量現狀、計算差距、追溯根源、制定正確措施、落實及時到位、優化循環改進”。
聽取工作匯報時,劉永行發現因本月指標達到或高于標準指標,很多“追溯差距根源”那一欄空著。
“注意,這欄不能空,如果達到了我們的標準,就應該研究修訂指標。完成是好事,但我們永遠不能停下來,停下來就意味著落后。什么時候制定指標?責任人是誰?檢查人是誰?完成時間是什么?這是一套工作計劃,循環、測量、改進、研究、時間、責任等等,都要落實。”
東方希望“小題大做”的法寶:《標準循環》
“西方人以為他們的東西牛啊?在我這兒,西學就變成做小事的東西,圍攻小事情。”
劉永行問大家:“中國公司跟世界500強差在哪兒?是電解鋁產量嗎?差的就是做小事的精細度,就差這個東西。同樣是電飯煲,西方就是小事情上做得比我們好,它就能賺大錢。”
劉永行認為,中國智慧要用在“做大事”,西方智慧要用在“做小事”。
“為什么我們往往做不成大事呢?”我說:“因為小事經常落不了地”。
“中國人都是戰略家”,說著,劉永行從口袋里掏出一本便簽,在一張紙上寫出戰略、戰術、戰役、戰斗四個詞,給我們闡釋他的“戰爭論”:
“戰略具有長期性、格局性、虛擬性,戰術是方法,也是虛的。戰略如何落到實處?要落實到大的戰役上。戰略指導戰役,解放戰爭,毛澤東制定的戰略就是三年解放全中國,遼沈、平津、淮海、渡江就是四大戰役;東方希望的戰略是產業集群,新疆、晉中、包頭、三門峽、重慶、呼倫貝爾等就是幾大戰役,戰役務求取勝,幾個戰役的勝利支持整個戰略的成功。”
“戰術如何落地,靠一場場戰斗,戰術指導戰斗,戰斗勝多敗少,一場戰役就成功了。戰斗就是把每件事情做好,就是‘習術要善修正’。”
“所以奢談戰略、戰術都沒有用,我們用一系列多數戰斗的成功集成實現戰役的成功,戰役的成功達成戰略目標。”
戰略戰術如何落地?劉永行手繪他的“戰爭論”
第二句是“大題小做,小題大做”。
東方希望團隊的一大特點是“外行領導內行”。劉永行告訴我,今天晉中氧化鋁廠車間組以上干部,最早全都是做飼料的:當年三門峽氧化鋁廠建廠時,外部聘請了幾十位行業專家,但弄得一團糟,當時東方希望飼料板塊正好精簡了一批部門,就用調整下來的60多人替換了外聘專家,這群外行用3個月時間把專家沒搞定的問題搞定了,而且做到所有指標行業最優。這60多人中的一部分,后來提拔成晉中氧化鋁廠骨干。
這群人和劉永行一樣,厲害之處就是分解問題。比如投資一個項目,別人投110億,花三年,他們先問,能不能一年完成?節省兩年,意味財務費用、折舊費用至少節約20億,這兩年每年再賺回20億利潤,變成投資50億,相當于別人第三年剛投產東方希望已經基本賺回來了。
前文提到過,晉中工廠2015年9月1日動工,2016年7月投產,只用了7個月時間,如果按行業一般水平,要用5年。這么大的一個重化工項目,投產半年,當年凈利超過1個億,第二年凈利預計8個億。那個問題又冒出來:到底是劉永行和東方希望太厲害,還是同行太羸弱?
還原過程,7個月完工是劉永行定下的目標,這是跟當地政府保證過的,要命的事啊,劉衍順們的鑰匙是“大題小做”與“小題大做”交替使用。
首先是解剖問題,把任務落實到每一個部門、每一小時,每個節點用多少人,能源怎么組織,機器怎么擺,反復梳理,全部分解成小數據,然后就用幾個辦法“圍攻”它,每次只圍攻一個具體問題,解決完主要矛盾解決次要矛盾,一個一個解決,不用搶工,就把難題吃掉了。
比如架起一臺50米高的吊車,施工單位說要15到20天,劉衍順提出7天行不行,按7天目標,需要哪些要素,白天干10個小時,晚上為什么不能干?怎么利用好東方希望總部的支持?問題一個一個解決,最后6天完工。
在我看來,東方希望是一家有方法論的公司,生產現場的大小問題都是怎么解決的,有存檔,沒有解決的難題,解決到哪一步,哪些條件還不具備,也都有案可查。
這一點給我觸動蠻大,很多問題看上去難,但如果你下功夫深入它,難做的事情反而容易做成。
在新疆基地的那天凌晨,我和劉永行在戈壁灘上步行,聽他68年人生的經驗之談,劉永行說:
“再難的事,把它看成小事,做小事時,你把它看成天大的事,認真去解決。將要發生的事都看成小事,上手做的時候都看成大事。遇到困難時看淡一點,大題小做,解決困難時小題大做。戰略上藐視敵人,戰術上重視敵人。”